第十章 令从我出,今复笼中_赤心巡天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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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令从我出,今复笼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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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雷,时不时炸开霹雳--轰隆隆隆!

电光照出了虺天姥阴冷的老脸。

她在厮杀中却无言语,肥胖身形几是贴着宫希晏的刀尖走,獠牙短匕倒扣在腕上,眸中有暗红的火舌在跳跃。

这是真正生死相搏的姿态,一旦鸩虺交叠,绝巅受创亦毒死。

杀得荆国退一步,生机在其中!

鼠独秋钩织一生的黯纹,在最后的爆炸里,绽放在神霄世界的天空。张开千枝万叶,像一颗不断消逝的神树。

吕延度一生缔结的星契,只剩余晖点点似流萤飞过。

爆竹声里辞旧岁,一树烟花迎新天。

如此美丽的时空下,鸩良逢和虺天姥编织出以命搏命的杀局,也明确彰显了太古皇城的战略姿态。

当此时也,宫希晏不闪不避,不退一步,横刀压两妖,声慑万里:“军无二令,二令者诛,留令者诛,失令者诛--令从我出!”

他高喝:“唐问雪!”

他下令:“举兵!”

冷月裁秋这时正将【天妖葬魂曲】的波澜分开,荆国长公主似一支出水的夜棠,刀尖滴落的妖气,如凝液一般。丝丝缕缕消逝的,都是永瞑地窟的毒瘴。

她在前来援救宫希晏的路上不发一言,但动作已变--

伸手而探,便似水中捞月,自尚未散尽的妖魂

涟漪中,将那【极煞天轮】取回。

抬手一按,修长五指将天轮按在空中,使之箍住新月。

煞气滚滚,在明月之中如烟尘。

天轮嵌月,开此为门。

滚滚兵煞似飞瀑而下,显化成一座座兵阵,一支支军旗……高举的刀枪如林!

大军至矣。

人一过万,无边无际。

数十万大军阵列,真个如海潮翻卷。

茫茫兵煞升举为云,好似移动的华盖,却已遮天。

不同形色的制式甲胄,反折月光如雪。

间中有一个身着蓝色战甲的国字脸将军,倒拖一杆巨大的偃月刀,突出阵前,在兵煞之中登举潮头。

“天衡府当此征时!”

“端木宗焘奉征天大元帅令!”

端木宗焘大荆七卫之天衡卫的统帅,也是名闻列国的防守战大师。

以其当世真人的修为,深为诸方认可的兵家之术,于【极煞天轮】之中镇抚四军,调和兵煞,以待征时,而至此刻。

宫希晏一声令下,他即身领狂潮,刀鼓全军。

早就做好准备,聚煞待于【极煞天轮】的霸国

强军,于此前奔后涌,一并降临神霄。

猎猎旗帜,飘扬着铁血绣字。

曰“弘吾”“天衡”“神骄”“黄龙”。

绝巅强者,一下子出动了六位。

天下强军,一下子出动了四军!荆国已经把这场争势之局,打成了倾国之战。

征景伐牧也不过如此。

早早押注神霄的军庭帝国,并不甘心将长久准备的优势,消磨在前期的对耗之中。

马蹄长踏青石裂,长刀藏鞘已倦声。

备战多年,箭在弦上。

吕延度、罗睺虽死,宫希晏并没有收缩防线、舔舐伤口的意思。

反而在吕延度身死的这刻,妖族表现出“耗坠荆国霸格”之战略意图的这刻,骤提大军于战场,要建立更大的战争优势。

“端木宗焘将天衡卫!命尔筑造飞天堡垒,拱卫月门,就在这里建立大荆帝国的前进营地。”

“黄弗领黄龙卫!尔当巡猎东北,划界三千里,不使妖兵有一卒犯界。”

他作为此战主帅,简洁有力地发布命令:“弘吾、神骄二军,本督自将之!”

能将十万强兵,如臂使指者,都是天下名将。

在此基础之上,能够将兵百万,运于掌中。进则破国伐都,退则争杀无上,则非兵家宗师不可,

个个都是顶级帅才。

宫希晏就是“帅百万之才”。

此刻一声令下,意掌两军。弘吾、神骄两支天下强军顷刻阵结一体,兵煞混同,二十万大军在空中结阵混转。

浩荡兵煞似神龙入双袖,鼓荡得宫希晏甲衣撞响、额显兵纹。

神骄是吕延度的军队,这些士卒与他也缺少磨合的时间。

但顶级的兵家宗师,见叶则已知秋,意念稍窥阵图,即能掌军自如。

遂有此般军煞飘扬如飞带,长刀掠空万马哀。

兵煞限空!

兵势乱法!

兵意溃敌!

两支大军一旦铺开,顷刻更改了战场环境。虽不至于真个叫绝巅不能飞、无法施展法术、战意崩溃,却也产生了极强的限制,把这里变作宫希晏的主场。

此即兵家宗师在战场上的极致体现。他的刀光横折,在天地间自由生长,将极意天魔也一并划来,就此一刀圈压三绝巅!

黄舍利提壶坐定雷音塔,四面来风皆不动,只是静观八方。

端木宗焘独掌十万天衡卫,大阵分开,一队队在阵中被保护得很好的阵师、匠师飞出,推出一架

架钢铁楼船,并为“飞天堡垒”的主体,迅速修筑工事、刻印阵纹。

在这先锋夺势的神霄战场,即便是匠师,也是尽数调动的超凡,俗夫已难益于事。

十万天衡卫分为十部,结成大阵“天衡御”。

兵煞环空而转,结成一个巨大的球体,将所有正在抢工的阵师、匠师都裹在其中。

“天衡御”之内,轰隆雷霆,如战鼓不休。

“天衡御”之外,风雨不侵,云雾不透,在月光下流荡着铸铁般的冰冷光泽。

飞堡尚未建成,这即是一座临时的城堡!

一架架凶狠军械,已经架在了“天衡御”的各处阵点之上,乍一看这金属球体睁开了千万之眼,森冷地瞄准了未知的敌人。

黄弗更无二话,引着黄龙卫如乌云过境,浩浩荡荡便赴东北--那是妖族主力军队第一时间赶到的方向。

他要御敌于三千里外,为荆国建立更广阔的战场营地,为宫希晏创造不受干扰的战场--无论敌援多少,在那之前,要尽可能吞掉蝉惊梦嵌在这里的棋子!

宫希晏悍然举军,是惊天豪赌。

在场唯一有可能动摇这场赌局的,只有荆国长公主,作为大荆帝室在神霄战场的代表,她有资格做更高层次的叙事。

但出身军庭皇室的她,绝不会让自己在战场的决定被感情影响--这感情包括她与宫希晏的爱恨

情仇,也包括她作为唐氏血脉对荆国社稷的担忧。

皇帝已命宫希晏为征天大元帅,统御四军,她便只有听令的份。

此时举轮已嵌月,折身如孤雁骤返。人亦倾刀光,在泠泠月色中,斩出一双不断变换色彩的眼睛。

海族无冤皇主,其名“占寿”也!其在暗处被斩出,失去了偷袭的先机。在这个瞬间眸光急剧闪烁,遽停为蓝--那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。

神霄世界有内海,名为“荒泽”,乃先天神灵【大荒落】所据。

此时占寿一眼,照海如镜。

海色映天光,波涛竟在空中翻卷。

浪潮之中有千奇百怪的战争海兽,一个个手握双枪、背负飞枪的海族战士,随着浪潮涌现。

此即无常海域的终极武装,“无常飞甲”。

代表海族以皇主强军,正式参与此处月门的争夺战!

蝉惊梦的战争动员,和宫希晏的军令,一前一后发出,各自都不留余地,而在瞬间把战争烈度推到极限。

不仅妖族立刻要军援,魔族、海族、修罗族,也绝不能置身事外。

在天是为一轮月,在地是四面八方的惊虹。

生死竞速,俱在其中。

猕知本是生还是死,是沉眠还是假装沉眠,这将成为一个长久的谜题。

非杀至太古皇城,不可得谜底。

将薄幸郎留在了太古皇城,将猕知本留在封神台,姜望提身挂剑,径往神霄之门。

这扇银白色的大门,他是世上最早的见证者之一,当时还藏在红妆镜里--

曾经的妖庭至宝,几经破碎又修复,终于也成为灵性尽失的器物,仅能留作怀缅。

道历三九三三年的黄河之会落幕后,景国闾丘文月请求他将此镜献出,好让景国复之,以用于神霄战争,广益人族。当然也有补偿若干,灵物不等。

齐国博望侯则代齐国表示,愿倾国力助荡魔天君修复此镜,不求存有此镜,但求镜有其用,照妖照龙都行。

他当场在观河台上,将此镜献于太虚道主,以偿还这么多年来,他在太虚阁的框架下行事,所得到的超脱庇护--

太虚道主虽然从未真正出过手,但这份震慑真实存在。

太虚道主虽然根本不会在意,也没有任何私心感受,但姜望自己是在意的。

集天下行者之智慧,穷太虚幻境之力,若能修复此镜,重现远古威能,则于太虚幻境本身,于即

将到来的神霄战场,都是大益。

神霄之门的诞生、封印,和推开,姜望都是观众。

冥冥中自有一种缘分在。

当他跨过此门,也就跨进了缘分中--

四下茫茫,宇宙混沌。

有万万里的雷电泛紫,有巨大的星辰风化为沙瀑。有一缕瘴气,蒸腾出无上仙境。有一个泡沫,破碎了误闯此间的某个生灵……宏图伟业的一生。

光怪陆离的世界,没有一丝一毫的秩序。每一步路都需要重新开拓,每一个动作都要打破混沌。

姜望立身虚无,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种种。

不在意方向的混乱,他所立足之处,即是此世中心。他抬步而走的方向,就是那个多少人求而不得的“前”!

传说世尊出生之时,就指天划地,天上天下,唯我独尊。

如今他也抵达了这个境界,九天十地,以我为尊。

故此抬眼:“阁下费好大功夫,请我来此,我亦欣然相赴!怎么近我却情怯?难道到了这时候,在你的地盘上,还要我请你出来?”

那巨大星辰所风化的沙瀑,轰隆隆流过指隙,仿佛以此度量了时间。

握住流沙的手,缓慢合拢,于是在这混沌之世,逐渐观显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灵。

此尊以长袍披身,肌肉如山峦起伏,筋骨粗大,皮有铜色。

他缓慢地睁开眼睛,仿佛开辟此世之天,而就这样注视着姜望:“黑莲寺方丈赠我这串缘分念珠,暂且叫你留一步。”

双眸真如日月悬:“我亦附着神霄开此混沌世,以为外客所居。留宿吧!不如也……三十三年。”

“某家不嫌陋室,但厌恶主。你说渡世弥因,我也认得。”姜望并不做什么高大的显化,只是平静地瞧着他:“未知你是?”

巨灵轰然而笑:“老子虎伯卿!”

太行大祖虎伯卿,曾与柴胤齐名的妖族领袖!

姜望如蚊虫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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